枕剑梦凯旋·袁

风起青萍-15-阴谋

等薛锐乘坐的出租车抵达彩灯通明、高朋满座的海兴国际大酒店时,腕上表盘的金属时针刚刚走过黑白相间的罗马数字“11”。与透过酒店房间的巨大落地窗俯视整个海港市区的感官不同,眼前的灯红酒绿、车马盈盈丝毫不能打动身在其中的薛锐。

从8月20日发现汪小媛的尸体,到今天(9月20日)亲眼目睹陶林被射杀。如同隐匿于街巷角落里的破败和腐朽、肮脏与罪恶,像一块巨大的纯黑幕布,让整个案件扑朔迷离、毫无头绪。9月的夜晚气温渐凉,薛锐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与打火机,心不在焉地从中抽出一根点上,然后将身体靠在酒店大门前的花岗岩石柱上意兴阑珊地吸着。

虽然中海码头垃圾处理厂焚尸案和“8.19”焚尸案的两名死者之间毫无联系,后者甚至除了作案手法外几乎找不到任何与前者有关联的痕迹。但薛锐仍然认为,两起作案手法相似、被害人年纪相仿的案件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只是这些本就隐秘的关系网在一只幕后黑手的操作下变得更加难以发掘、深不见底。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明明找到了那么多的证据和线索,可就是无法锁定真凶。张琼和汪小媛的父辈在滨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当她们遇害后,不管是身为海港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张海生,还是作用万亿资产的江北集团董事长汪源澄都变相地选择了沉默。

是谁?究竟是谁在背后阻止警方调查?陶林在临终前曾承认自己就是打电话给汪源澄的私家侦探。可按照之前的逻辑,私家侦探很可能就是杀害汪小媛的凶手。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张海生让他去销毁“中海码头案”的卷宗时,他不仅没有照做,反而将卷宗完好无损地交给了宋余杭。这样来看,如果陶林所说属实,那么私家侦探那条线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海港市这边也就没什么东西可查了。

不知不觉,指间的香烟已经燃烧大半。日渐凉爽的夜晚并没能给薛锐的苦思冥想带来答案。他将手里的烟蒂颇有些脾气的扔在地上,视其为凶手一样恶狠狠地踩了两脚。可就在他打算转身进入酒店大门时,口袋里的陌生的手机铃声迫使其刚刚迈出的脚步又收回了原地。

薛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魔头宋局”的通讯录备注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没电了,现在手里拿着的是已经在酒店房间里休息的丁栎的手机:“小兔崽子,回去以后必须找宋局念叨念叨。”

笑骂一番,薛锐接通来电道:“喂?宋局。”

此时的宋余杭穿着警服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大体情况丁栎已经跟我说了。关于汪源澄提供的证词,你那边查到什么了?”

薛锐知道宋余杭的脾气,直截了当地道:“宋局,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是,海港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陶林很可能就是8月18号打电话给汪源澄的私家侦探。但是……宋局,他已经在今天白天的时候遇害了。”

“遇害了?”宋余杭心下一惊,“海港公安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薛锐想了一会儿,说道:“抱歉宋局,目前没有。”

宋余杭眉头微皱,说道:“我知道了。昨天省厅发来了明确指示,不同意我们之前提出的把两起案件并案调查的调查建议。现在你和丁栎留在海港市名不正、言不顺。今晚你们就订车票,明天一早回江城。”

薛锐没多说什么,答道:“明白,宋局。”

就算隐藏得再好,宋余杭还是从薛锐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失落和不甘。她笑了笑,一改方才的严厉语气道:“别灰心啊,薛支队。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一定会找到正确的通往真相的那条路,不是吗?”

这就是她能当副局长的原因吧。薛锐心底感叹,带着显而易见的宽心回应道:“是的,宋局。”

等通话结束时,薛锐再次抬头望向眼前的霓虹,心里不知怎的明朗了许多。正如他的老局长冯建国说的,我们警察都是身处在黑暗中的人。而那些真相,不都是被掩藏在这些布满荆棘和迷雾的黑暗森林中的吗?于是,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刚想从裤子口袋掏出香烟再抽一根,却好巧不巧地撞见贴在酒店门厅的墙上醒目的禁止吸烟的提示。索性将香烟收起来,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间。

另一边,和薛锐通完电话的宋余杭越发觉得事情正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正如一年多以前的初南案一样,整件事的背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现在,陶林死了。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这些惹人恼火的繁冗思绪最终被推门而入的林厌硬生生地扯断揉碎。看到宋余杭有些阴郁的脸以及桌前快要成山的文件,林法医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请假一天。

在宋余杭的默许下,林厌走进办公室后,顺势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她打量着宋余杭那张清俊、偏冷的侧颜,喉咙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一番胡思乱想之后,她又十分狼狈地把目光转移到自己手里的文件上,干咳道:“余杭,这是我让段城做的案发现场模拟图,明天你带着。”

等林厌起身把文件夹放在宋余杭桌上时,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爱妻会这般生气——是滨海省公安厅发来的调查意见书。在文件内容的第一行,白纸黑字写着“经省公安厅研究,决定不同意对中海码头垃圾处理厂焚尸案和8月19日发生在江城市江北区汾阳码头附近的焚尸案作并案调查的决定”。虽然没看到后面的具体内容,但林厌知道,最后签字的必然是他们的老领导——现任滨海省副省长、省政府党组成员,省公安厅党委书记、厅长、督察长,省委政法委副书记冯建国。

哼,老东西!林厌在心底狠狠把这位江城市局原局长痛骂了一顿,然后绕过办公桌走到宋余杭身边,双手缓缓抚上对方的宽阔结实的肩膀,温柔细语道:“余杭,其实……”

还没等林厌把自己这辈子仅有不多的安慰的话说出口,宋余杭就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把一只手搭在了林厌的其中一只手的手背上,听语气像是在笑着道:“厌厌,我的本事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用担心。”

宋余杭所言不差。回想当初查初南案的时候,要不是宋余杭明察秋毫,在抽丝剥茧中发现了隐藏在整件事情背后的林觉水和赵俊峰等人,恐怕她林厌至今都不能让自己的这位挚友的尸骨重见天日、入土为安。但是,林厌还是从爱妻每日的强颜欢笑里发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与疲惫。的确,相比那时候,她们都不再年轻了。

“余杭,别总硬撑着。”今天的林法医似乎不想任由宋警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糊弄过去,“我听方辛说,你们之前查到的不少线索都断了,包括汪源澄提供的那些。”

林厌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将头埋进宋余杭的颈窝处,浓妆艳抹的双唇悄无声息地在对方的衣领之上留下了一道显眼的标记。

只是,林厌的这种极具挑逗意味的行为并没有让宋余杭像往常一样轻易上钩。她伸手轻抚妻子的脸颊,然后将身体向前示意林厌起开。待到几乎把整个身子都贴在自己和办公椅上的林法医恋恋不舍地重新站直后,宋余杭扶案起身,转身和林厌四目相对道:“厌厌,今晚我还有工作。你自己先开车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看来事情远没有方辛说的简单。林厌没再多说。她知道此刻的宋余杭已经完全进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焚尸案的凶手毫无头绪,省厅那边也是“噩耗”频频。许是没有来由的灵机一闪,林厌突然想到,眼下的局面和昔日的初南案竟何其相似。是巧合?还是……

见林厌没有回答,宋余杭便以为她生气了。索性勉强笑了笑,说道:“厌厌,我不是答应过你吗?案子破了,我们就请一个月的假,想去哪玩儿就去哪儿玩。只是现在正是案件突破的关键期,这段时间,恐怕我不能……”

“宋余杭,不用老和我说这些。”林厌声色俱厉,十分果断地止住了宋余杭的“唠叨”,“我是在想,你不觉得整件事情和十四年前的初南案太像了吗?”

宋余杭回过神来,思忖一阵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相似。但是初南案之所以悬而不破,是因为你父亲知情不报和赵厅从中作梗。厌厌,你不会是想说……”

林厌面色沉重,侧身虚靠在宋余杭的办公桌旁,一双撩人心怀的媚眼之间闪过几分惹人不安的寒意。她将一只手抵在自己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下,另一只手像是在寻找支点似的与宋余杭的手紧紧相握:“余杭,以你的智商,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件案子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吧?”

林厌的话不言自明。但在宋余杭看来,似乎不止有这一种可能性。凶手的作案手法残忍且娴熟,其所犯之罪绝不只有杀害了张琼和汪小媛这两起案件。因此,若真如林厌猜测的是有一些大人物为其掩饰,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具有一定身份和社会地位的人。

“对啊!”灵光划过,宋余杭突然意识到自己距离真相似乎又近了一步,“厌厌,我知道了。”

看见熟悉的笑容重新回到妻子的脸上,林厌才觉得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阳光开朗、勇敢无畏的宋警官。古人有云,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她上前一步,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投进宋余杭的怀抱。适时湿润的眼眶,在对方制服的心口处留下了名为“爱”的印记。

“宋余杭,我要你答应我,不要……”

没等林厌说完,宋余杭就用结实的臂膀将鲜有主动投怀的“小猫”紧紧抱着,低下头在对方的头顶落下平淡、轻柔但是十分庄重的一吻。

“谢谢你,林厌。谢谢。”

虽然还没有举行升衔仪式,但在局长李延东的建议下,局里早在两天前就宣布了这次升衔的结果。

一大早,当身着崭新的99式浅蓝色长袖衬衫搭配黑色长裤,头上往日披散下来的棕色长发今天也整整齐齐地梳妆成高高的单马尾,别在双肩的警衔也换成了二道银色横杠、缀钉三枚四角星花的技侦支队队长林厌来到推开副局长办公室的房门时,只见那名与她一同经历过生死一线的爱人也非常正式地换上了崭新的制服。

身形高挑、骨架身颀的宋余杭身着干净整洁的99式白色长袖制服上衣搭配黑色制服裤,胸前左侧别着始终不变的“015765”的警号。四六分的锁骨发被配有警徽的深蓝色卷沿帽整整齐齐地压在下面,肩膀的警衔也已换成了代表三级警监的一枚橄榄枝、缀钉一枚四角星花。可不论这身警服如何变化,但在林厌眼中,宋余杭的清俊、偏冷的脱俗面目和英姿飒爽、气宇不凡的气质从未有过改变。

对此,林厌不禁心里感慨,或许这就是那些言情小说里所谓的一眼万年吧……

看到林厌进来,宋余杭将打了一半的黑色领带随手放置到一边,走上前细细端详着自家妻子和眼前这身熟悉又陌生的浅蓝色警服:“厌厌,我看你以后也多穿警服吧。既端庄又好看,而且和我站在一起更搭配……”

没等宋余杭说完,林厌打情骂俏似的挥起拳头轻轻打了一下宋余杭的肩膀,没好气地道:“少来!宋余杭,要不是这次为了陪你出任务,老娘才懒得换上这身警服呢!”

虽说授衔仪式还没举行,但自公告发出的当天起,宋余杭就已经是肩扛三级警监警衔的江城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了。因此,过去只需轻装简从就能直奔案发现场的宋余杭,如今也需要由刑侦支队和技侦支队的两位主管领导身着制服陪同一道去了。对于这样的安排,宋余杭并不是很喜欢。一方面现在技侦支队的支队长是林厌,虽说距离案发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但凶手是否会返回现场谁也说不准。另一方面就是宋余杭本身就不喜欢这些形式主义。但在局长李延东多次与她单独谈话、说明利害之后,宋余杭还是勉强接受了局里的出行安排。

“对了,薛锐他们到了没?”和林厌挑逗一番后,宋余杭重新拿起随手仍在办公桌上的领带,一边系着一边询问这次要陪同出行的另一位主人公——刑侦支队队长薛锐目前的行踪所在。

林厌双臂抱胸靠在门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宋余杭,语气清冷地漫不经心道:“方辛刚问过,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十多分钟才能到局里。”

宋余杭没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小臂看了一眼戴在腕上的手表,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宁肯不要当什么警监……”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宋余杭这样讲,第一个不高兴的便是站在她身边的林厌。宋余杭话音刚落,林厌就摆出一副富家千金的大小姐姿态,挺胸抬头、居高临下地教训道:“宋余杭,这是你应得的荣誉,是你用生命和血汗换来的回报。虽然我也并不在意自己升不升衔、当不当官,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的才华和付出因为任何理由被埋没。宋余杭,你还记得吧?在塞班岛度蜜月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还是喜欢你穿警服打击犯罪的样子。这句话不是安慰,也不是鼓励。那时候,我只是在向你讲述事实,以妻子的身份。”

“林厌……”岂止是那句话,对宋余杭而言,林厌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她再次走到林厌面前,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投射出的是让林厌都难以自持的爱意与真挚。

该死的宋余杭,非要这么玩儿么!

就在这对妻妻即将抑制不住彼此内心的躁动想要来一场狼群打架似的情趣游戏时,风尘仆仆赶来的薛锐好巧不巧地出现在宋余杭的办公室门口,恰巧目睹了眼前的一幕。

“宋……宋局!那个要不我还是待会儿再过来吧?”

还没等薛锐转过身,就听见林厌暗含愠怒的清冷声线刺入自己的耳朵:“不必了,薛支队已经迟到很久了。再不出发去案发现场,段城那儿都快转悠完三圈儿了。”

知道林厌这是有火没地儿撒,宋余杭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况且,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于是,就在林厌一波输出准备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时,宋余杭直接一把拉住林厌的胳膊,在一阵心悸的惊呼声中将那位浑身带刺的高冷法医光明正大地揽在自己怀里,语气低沉地对薛锐道:“你先和丁栎去车上吧,我和林法医稍后过去。”

回想昨晚在电话悉心开导自己的宋副局长,薛锐一时间觉得眼前这位熟悉的老领导是不是被夺舍了。哪怕全局都知道宋局和林法医的关系,宋余杭也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但转念一想,薛锐又觉得这样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毕竟枯燥的工作时间偶尔也需要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小情趣来调节一下。

就在宋余杭一行刚从江城市局启程前往位于汾阳码头附近的“8.19焚尸案”的案发现场的同时,远在海港市的余冰也向刘晋递交了重新调查“中海码头垃圾处理厂焚尸案”的申请。

滨海省海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余冰一边翻阅手里名为“中海码头垃圾处理厂焚尸案”的案卷,一边品尝着又黑又苦的黑咖啡等着自己手边的座机发出单调、乏味的铃声。

“叮铃铃……”

电话响起数秒,余冰还没来得及看显示屏上的号码便接通了来电:“市局刑侦支队,我是余冰!”

“余支队,是我。”方才接起电话时的满心欢喜与期待,在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时瞬间挥发而去。只是出于职业素养和礼节,余冰的语气依旧。

“杨剑啊,发现什么了?”

“余支队,”电话里的杨剑自然不知道此刻余冰正在等待刘晋的答复,笑呵呵地汇报道,“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声称在陶副支被射杀时,看到在他身后数百米的一栋大楼楼顶看到了反光。我们推测很可能是狙击手。”

“狙击手?”余冰神色莫辨,思考一阵道,“知道了,你们沿着这个方向去现场看一看,我去向刘局汇报。”

挂断电话,余冰在一番极快的头脑风暴里回忆起上个月,即8月23日的袭警事件中,那名被自己击中肩膀、枪法快准狠的神秘女子。猛然间,一个连他自己都倍感震惊的可能性在自己的大脑深处轰然炸开。

“难道说刘局也……”

墙上时钟的指针恰巧刚过“12”,一通如约而至的电话将深陷思想深渊的余冰拉回至现实:“喂,海港市局刑侦支队余冰。”

“余冰,我刘晋。”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余冰本能地把自己方才的设想和电话另一端的人难以避免地勾连在一起。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道:“刘局,是关于重新启动对‘中海码头垃圾处理厂焚尸案’展开调查的事吗?”

刘晋回道:“哼,如你所愿。局里同意了你的申请。另外,陶林的案子就交给杨剑去办吧,我看最近他跟进得不错,查出不少东西。你就专心负责中海码头的案子。还有,江城那边儿要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江城?”余冰眉间微皱,说道,“刘局,省厅不是已经明确我们的案子和江城那边的案子尚不能确定为同一凶手所为了吗?怎么还……”

余冰话音未落,刘晋说道:“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到这儿就笨了呢?你以为那省里的冯狐狸是白叫的?当年林觉水的势力都渗透进省委、省政府,最后不都被一个个送进去了吗?我看这就是冯建国那老东西要故计重演,借焚尸案的由头再干票大的。”

余冰略有所思,说道:“我知道了,刘局。另外,之前宋余杭被袭击的案子一直是老陶在查。您看后续……”

刘晋思忖再三,一道微不可查的光亮在他的眼前转瞬即逝。随即,他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笑了,说道:“反正中海码头的案子,宋余杭那儿一直紧咬着不放。找个时间带人以调查袭警案的名义跑一趟江城,顺便拜访一下你的这位救命恩人。”

听着电话里刘晋的声音,余冰越发确认了自己脑海中生出的那些不可妄言的想法。虽然刘晋批准了他提出的进一步调查中海码头焚尸案的申请,甚至连之前的袭警案也由他接手,但身为警察的职业素养和办案经验又使余冰有理由怀疑,这一切看似偶然的背后,依旧潜藏着巨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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